连带着我吃饭少,他吃饭多都要一起算上。
我至今记得那日,七殿下立在皎洁明月下,像是踏月而来的仙人,他的笑意明亮至极:“阿音,这人间谁又比谁坦荡,谁又比谁皎洁,哪里有配不配的说法。”
“若是有相配,左右也是阿音看不上我。”
我慌忙摇头:“不是!我没有!”
褚翊俯身,鼻尖对着我的鼻尖,近在咫尺的容颜一时间让我呆住了
他笑的极为明朗:“阿音,待到兄长即位,我们便请他赐婚,到时候回了封地去,我每日同你便游山玩水,过我们的小日子。”
少年明晃晃的笑意照入我的眼里,他描绘的未来在这个吃人的时代像是美丽的梦境。
鬼使神差的,我点了头。
可到最后,等待我的,只有他的亲信带来的冰冷的消息:“七殿下坠崖,临走前说倘若他不幸这场斗争里,姑娘不必挂念,请姑娘安好。”
不必挂念。
请我安好。
可是褚翊,在我心里,已经嫁给了你无数次了。
起初,我并不相信褚翊真的坠崖而亡。
他虽然体弱,但是那般的聪慧,又怎么会预料不到那条路危险,必定有埋伏,说不准是他为了躲避斗争哄骗得我,不待多时,等朝廷内斗结束,他就会从哪个嘎啦棱角里冒出来吓我:“瞧,又被我骗了吧,笨阿音。”
我倒宁愿他骗我。
因此我敛了衣袍和士兵一同搜寻。
山下没有找到褚翊,确实找到了褚翊的马。
那匹爱在我手心里蹭着吃松子糖的汗血宝马,摔得血肉模糊的不是样子。
我记得那日我呆呆地看着那一团血肉模糊,我亲手给马缝制的小饰品就挂在“耳朵”的位置。
旁人惊诧的喊我:“姑娘,姑娘你怎么落泪了。”
怎么落泪了呢沈徽。
因为……褚翊最爱这匹马,平日里都是亲自照料,连带着亲信都碰不了一丝一毫。
看到它的时候,我大抵就明了了。
我大概永远都失去了那个会朝我笑的温文尔雅的少年。
彼时心脏痛的几乎要昏过去了。
醒来的时候天地间下了一场茫茫的大雪,像是要覆盖些不能言说的罪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