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同年春,沈徽替陛下挡下心口致命一箭,几乎濒死。”
“夏末,沈徽同陛下剿匪,背着陛下走出十万尸山。”
“秋初,流放途中遭遇饥荒,沈徽割血喂陛下。”
这一句句,倒让周围的人脸色寸寸难看了下去。
我从他们脸上依稀看见了“坏了,好像捞个皇后也行”的意思。
楼后的脸色最为难看。
在我陪着陛下流亡,陪着他生死不论的时候,楼后身为相府嫡女,陛下的青梅竹马,在京都同他人议亲。
陛下淡漠的看着我:“够了,不用一句句重复,孤记你的恩情,沈徽,你要什么?”
我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。
久到楼后忍不住低喊:“她要什么给什么吗?难道要本宫把这后位让出来本宫也让吗?!”
是了,人人都以为,我会要个名分。
哪怕这段过往对于陛下来说是个耻辱,可他重义,重恩。
陛下没有说话,只是他的淡漠眼神说明了这一切。
好像,就算我要当皇后,他也会给。
我解开了一直被包裹在衣裳里,连一滴飞雪都未沾染的灵位,同恩诏一起,抱着跪了下去:“愿陛下给民女和褚翊殿下赐婚,民女愿以七殿下之妃的身份永守封地,永不回京。”
周围在这一刹那寂静了。
静的只剩下殿内暖炉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。
众人这才明了我方才那一眼是在看什么。
我在透过陛下看七殿下。
当今陛下和七殿下褚翊一母所出,不过隔了两岁,七殿下自小就最亲近陛下,陛下也十分喜爱这个弟弟。
不同的是,七殿下由于早产,身体不怎么硬朗,一直都在宫内养病,直到陛下被流放前两个月,七殿下为给陛下报消息连夜奔波,最终跌落山崖,被湍急水流冲走。
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
上头忽然有了动静。
我抬眼看去,是一只铜做的酒杯被陛下捏碎了。
…真是好大的力气啊。
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:“沈徽,你要同我皇弟赐婚,也要问问他是否愿意。”
这我早有准备。
我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绢布,上头是人用血一笔笔写的婚书,直直的托着它跪在殿上,禁不住的落泪,“这是七殿下写给民女的婚书,前头刚给了民女,不出两天便传出了他坠崖的消息,愿陛下看在昔日情分,能给民女和七殿下一个善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