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宴开始了。
楼后没有让我进去,罚了我跪在外头。
寒冬腊月的天气,地上的积雪尚未融化,殿内暖炉哄着,笙歌曼舞,殿外却冷的让我禁不住发抖。
无人会替我说话。
在认识陛下之前,我不过是教坊司最无足轻重的那一类人,连这般达官贵人的面都见不着。
不,曾经有人会在雪天给我披上大氅,往我的手里塞暖炉。
我眼皮轻轻地颤了颤,压抑住心中几乎要倾泻而出的悲伤。
那唯一会疼我、爱我的褚翊殿下,已经死了。
殿内的声音变得欢呼雀跃了起来,大概是论功行赏开始了。
我并不担心轮不到我。
陛下最好面子,我跪在这里,他纵然不想,也不会把我丢出去。
我跪在寒风里接近麻木的时候,殿内传了我过去:“外头不是还有个跪着呢,宣上来吧。”
我握紧了手里恩诏,颤抖着爬了起来。
这是我第一次进金銮殿。
殿内的暖意几乎要将我的神智烘干。
我甩了甩头,轻轻拍掉了身上的一身雪。
有人在我身后呵斥:“没教养的东西,在这里也敢放肆!”
大殿之上,穿着明黄色龙袍的陛下和楼后双双坐在一起,郎才女貌,好不登对。
若是七殿下没死,我大抵也会同他坐在一起。
大抵,也会有人觉得我们登对。
我跪了下来,尚未出声,楼后散漫的扫了我一眼,“也不知你这般倔强,究竟要些什么东西,你原先顶替了本宫的位置代本宫受了苦,本宫替你脱离了奴籍也算报恩了,如今你有良田婢女,已是天大福分,莫要再觊觎些不该想的东西。”
她凤眼里含着警告。
方才我听着他们议论了。
陛下心软又好面,纵然看不起我,可我一步步用“苦肉计”打动他,也是从教坊女子到了县主,虽没有封号,可却实打实的上了个阶级。
倘若我挟恩图报,以死相要挟,未必不能求个皇贵妃当当。
太监在一旁唱喏,将我这些年做的事情说了出来。
“建业十年,陛下身受重伤,沈徽变卖家产为其疗伤。”